[刀剑/三山]三千日月-03
仿佛被 @靴下猫腰子 隔空传染了脖子疼。。。年纪大了就是不利索。。。
来来来，爆字数一塌糊涂的更新
我可是卯足了劲在玻璃里加了很多糖的！
05.
山姥切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他伸出手臂，经过长时间的修复后那里的皮肤变得光洁如新，也毫无疼痛的感觉。
他没有朽烂、没有消失，甚至连一丁点儿受伤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之前发生的激斗和恶战都只不过是他的一场幻想。
“呵，说到底又不是真正的人类，我在一厢情愿点什么啊……”
手入室里一片寂静，山姥切缓缓坐起身，环顾四周，除他以外并没有其他刀剑。
是了，这个本丸里有那么多的事需要近侍大人操心，三日月又怎么会一直陪伴在他这样的一把仿刀身边呢？
如此自嘲地想着，山姥切重新披上那件脏兮兮的斗篷，拉开了手入室的纸门。
外头是一个明朗的晴天，他才从昏暗的室内出来，炽烈的阳光差点儿令他睁不开眼，正伸手去遮挡时，耳畔响起了稚嫩的嗓音。
“山姥切殿下，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山姥切放下手，眼前果然是五虎退，小短刀的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点心盒子，在他身后还站着粟田口一家的兄长一期一振，后者轻推幼弟的肩膀，鼓励他说出准备了一早上的话。
“那个，昨天的事，我还没有好好向您道谢呢，还有——”小短刀深深一鞠躬，“是我太差劲才会让您受伤的，非常抱歉！”
藤四郎们虽然平时都是些嬉笑打闹的小鬼，五虎退此时的认真劲却让山姥切也刮目相看，他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恁是憋红了脸也没能说出什么像样的回答来。
“唔……没什么的……”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他试图拉下头上的破布遮掩自己过于紧张的表情，然而却有什么东西从背后扯住了那块布，转身一看，是五虎退身边的一只老虎幼崽，它正认真地撕咬着山姥切斗篷的下摆，显然是将它当成了有趣的玩具。
“哎呀！你可不能淘气呀！”小短刀惊叫出声，山姥切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队长，这也太冒犯了！
相对于五虎退的不安，山姥切这回倒是坦然得多，他转身抱起这只小老虎，让它舒服地卧在自己的臂弯里。
“是你啊……昨天就是你咬了三日月的袖子吧？”
“嗷呜！”
小老虎叫了两声，好像在肯定他的猜测。
“诶？能分出它们吗？”被说五虎退惊讶万分，连一期一振都觉得好奇起来。
“它身上没有蝴蝶结，”山姥切说得理所当然，又指了指五虎退脚边剩下的四只，“眼睛的颜色和花纹都是特别的，性格也不一样，很好认。”
“好厉害啊！”
“不，不是，”好容易放松了点儿，小短刀的赞美又让山姥切窘迫起来，他松开怀里的小老虎，一个劲地朝后躲，“本来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认为不是这样，”说话的是一期一振的声音，“我倒是觉得山姥切你细心又温柔，是很好的队长呢。”
粟田口的长兄说起话来总是柔和又带着威严，让人无法反驳，山姥切深深地低下头，把红透的脸埋进斗篷里。
“就算你这么说也……”
“对了，你在找三日月殿下吗？他现在正在花园那边哦。”一期一振说道。
“……我才没有找他！”
——尽管这么说着，等山姥切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花园的入口。
“哟，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三日月宗近身着棉麻质地的居家和服，正在给几株山茶浇水，如果山姥切没有记错的话，其中第二株会在三月开出红色的花，其余则都是白色的。
“……明知故问。”
说完山姥切便有些后悔，不知道为什么，自受伤以来他对三日月的态度就越发随便了，经常说着诸如此类颇为不敬的话，不过好在对方也从来没和他计较就是了。
“五虎退送来了点心，说是谢礼，”山姥切上前几步，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三日月，“其实真正帮到他的人是你吧。”
三日月知道他指的是加速符的事，接过盒子，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一起吃吧，我泡了茶哟。”
和室里两人相对而坐，情况却大不相同：华丽的天下五剑此时悠闲地盘腿而坐，饶有兴致地研究盒子里的糯米点心，而山姥切则正襟危坐，跪的笔直，他捧着小口地啜着杯中的茶汤，看着三日月，欲言又止。
“三日月。”
“怎么？有什么烦恼的事要向我这个老爷爷倾诉嘛？”三日月的视线并未从点心上挪开，随口问道。
“……手臂上的伤完全好了，不，与其说好了，不如说消失了，”山姥切说道，“无论受伤多少次都能恢复得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无所谓受伤流血，就算碎刀也很快会有新的代替品……这样的我们，被赋予的‘心’又有什么作用呢？”
对面的男人抬眼凝视着一脸苦恼的打刀，将茶杯放回桌面上，三日月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
“在厚樫山，为保护五虎退而受伤的时候，山姥切的心里是怎样想的呢？”
山姥切答得不假思索：“说什么呢，我是他们的队长啊，我的任务就是平安地把队伍带回来不是么？”
“只是这样么？”三日月又问。
“那孩子虽然看起来很软弱，但出阵的时候异常勇敢，”山姥切缓缓地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杯沿，“一期一振如果看到他战斗的英姿也会为他骄傲，这样的家伙，我不希望他遭受伤害，但还是把事情弄糟了，如果我再变强一点就好了……”
“哈哈哈，这温柔的样子不是很好么！”三日月开怀地笑起来，他故意忽略了山姥切又一次涨红的脸，朝他的杯子里添了一些茶水，“无论是物品还是人都有消失的一天，即便本丸出现了新的山姥切，那也不是从前的山姥切了，那份守护的心情在你的心中产生，那么无论是不是工具，都是只属于你的东西，又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山姥切渐渐睁大了眼睛，似懂非懂地望着三日月，他看见天下五剑的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笑容，仿佛望着容纳一切的深邃夜空。
“何况你已经在这份心情的驱使下，变得越来越强大了呐，山姥切队长。”
“喂，三日月，”山姥切还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答案，“为什么你要帮我？”
问完这一句山姥切再一次地后悔了，正如三日月之前所说，近侍的工作就是照顾好每一把刀剑，他突然发觉自己害怕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害怕被告知这份温柔不止属于他一个人而已。
对面的人慢慢地咬着点心，香甜的糯米团子仿佛很合口味，三日月眯起眼睛露出满足的神情，随后注视着山姥切绿色的眼睛：
“那是因为山姥切的眼睛很漂亮啊，这么漂亮的眼睛，不想看到它们哭泣呢。”
“你，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仿佛猫咪被踩到了尾巴，山姥切也直接从地板上跳了起来，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而三日月但笑不语，既没有确认什么，也没有用玩笑的借口来否认刚才说的话。
最终，金发的短刀甩下一句“我会变强的你就看着吧”便匆匆地跑了，并且打算一个星期都不要再和三日月说话。
山姥切国广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对含着笑意的眼睛渐渐失去了温度，留在三日月宗近脸上的，是天下五剑决无可能让第二人看见的悲伤神情。
06.
在丢下变强的宣言之后，山姥切在本丸的日子变得异常忙碌起来，他开始比以往都要刻苦地磨炼剑术、又花了更多时间在研读战术典籍上，当本丸从夏日的庭院变成铺满落叶的秋日光景，山姥切国广终于如他所言地变强了，他所带领的第二部队也早就成为了一支稳健成熟。屡建奇功的队伍。
升上99级的这一天，山姥切被审神者叫去了她的房间。
“恭喜满级呢，山姥切。”他们的主公盘腿窝在沙发椅上，毫无审神者的端庄和威严，另一把椅子上则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这里的三日月宗近。
“作为祝贺，我要给你一项特别的任务，三日月会陪你一起去的，现在就出发吧。”
“哈？”
山姥切不知道这个难以捉摸的女人又在计划点什么，半小时以后他和三日月就被传送到了一处繁华的街道上，身上的皮甲被强行换成了普通的白衬衣，而身边的男人则换了一身藏青色的和服，虽然用料只是普通的棉布，却难掩平安时代贵族的优雅风范。
审神者居然将他们送到了现世。
最令山姥切头疼不已的还不是这个，他那块随时不离身的破布斗篷此时也不翼而飞了，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东西，令他觉得不自在极了，差点儿连路都不会走了。
而三日月没有多说什么，两人走进了一栋巨大的建筑。那是一座博物馆，展品琳琅满目，但他们并没有驻足流连，三日月带着山姥切径直走进一个不起眼的展厅。
小巧的展厅里陈列着十把名贵的刀剑，灯光昏黄，他们发出柔和的光芒，仿佛都在沉睡着。
其中一把古老的太刀被人群簇拥着，人们排着队依次靠近参观，俨然是这个展厅最珍贵的展品。山姥切对此感到好奇，便也下意识地站到了队尾，随着队伍的移动，不就他就站到了这柄太刀的面前。
这是一柄美丽非凡的太刀，刀身弧度宛如月牙，布满了新月形的刃纹。
“！！！”碧绿的瞳孔倏地放大，他不需要花费任何力气，就认出了这把刀。
“三日月……”
在本丸的日子太过悠闲，山姥切几乎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而天下五剑的高贵威仪却与这柄太刀如出一辙，令他根本无法挪开视线。这柄太刀也如同本丸的那个三日月一样，将岁月的全部给予收纳在胸中，流露给旁人的，却只有如月亮一般神秘的光芒。
山姥切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隔在他与三日月宗近之间的玻璃，突入脑中的想法令他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们只是“物品”。
即便是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和心，拥有了珍贵的情感和记忆，也依旧是被赋予了使命和任务、供人类差遣的工具而已，这一点从未改变。当他们不再需要战斗的时候，便会重新恢复物品的模样，安静地躺在博物馆、或者幽黑的地底。
他们终有一天会重新睡去。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在终于产生了牵绊以后，他们又终将离开彼此。
山姥切记不得自己是怎样离开展厅的，当他透过模糊的泪眼抬头望去，穿着藏青和服的人影已经回到了他的面前。
“要回去了哦。”
三日月并没有回头看他狼狈的样子，想要迈步离开的瞬间，和服的衣袖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拽住了。
“三日月，”打刀低着头，嗓音里带着哽咽，“你会一直在的吧？”
三日月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却露出一个开怀的笑脸。
“哈哈哈，好怀念啊！山姥切小时候也总是这样拽着我的衣袖呢！”
“说，说什么呢！”山姥切说话的时候使劲眨着眼睛，拼命不让泪水掉下来。
三日月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朝着金发的青年张开双臂。
“你要哭了吗？那么来老爷爷的怀里吧，永远向你敞开的哦！”
“胡说八道……你这臭老头！”
山姥切恼羞成怒地跑开了，逃走的路上差点儿撞倒一个小姑娘，他手忙脚乱地道歉安抚，而三日月就站在他的身后，安静地注释着这一切的发生。
博物馆里依旧人头攒动，没人认识这个穿着和服的男人，也没人知道，他脸上的笑容为什么如此苦涩与寂寞。
离开博物馆后，两人并没有立即返回本丸——这当然不是山姥切的主意，古老的太刀仿佛对一切都觉得新鲜，而审神者甚至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货币，三日月一路带着他到处闲逛，不一会儿就揣了一兜的小玩意儿在手里，甚至还买了一支牛乳甜筒，用勺子挖出一坨塞进山姥切的嘴里。
“唔！！！”山姥切被塞得无法说话，香甜又冰凉的人类食物盈满了口腔，浓郁的奶香刺激着味蕾，直到他们回到了本丸的传送点，这股美好的味道都仿佛还在唇齿间缭绕。
“山姥切。”
走在身边的三日月突然停下脚步叫他的名字，山姥切也跟着停下来，转身望着他，只见男人扶着他的肩膀，那张美丽绝伦的脸越凑越近。
“你干什么……”
山姥切全身都绷紧了，心脏悬在喉咙口突突地跳着，几乎下一秒就要蹦出来，而男人只是挂着惯常的微笑，用拇指轻轻擦去了他嘴角残留的冰淇淋而已。
“偶尔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也不错吧？”
“啰嗦！不是还要回主公那里去么！走了！”山姥切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倒退好几步，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无法忽略心中那点淡淡的失落。
审神者的房间点着静心凝神的线香，这是留守本丸的长谷部特意准备的，少女的眼睛下方也难得挂着淡青色的痕迹，仿佛最近都没有睡好。
“约会回来开心吗，山姥切？”
山姥切维持着面瘫的表情，心里却立即吐槽起来，这个本丸里上上下下、老老小小的，怎么就没一个能正经说话呢！
“那么，”审神者也不再调戏他，转头看向三日月，“已经确认过了吗？”
“是，一切就和您所预料的一样。”三日月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语调平静地回答。
三日月是去确认什么？审神者又预料了什么？山姥切听得云里雾里，而两人似乎都不准备向他解释。
只见审神者稳步走到房间中央，在主位上端正地坐下，神情语气都是山姥切从未见过的郑重肃穆。
“那么，从现在起，我正式任命山姥切国广为第一部队队长，兼任本丸近侍。”
Tbc
p.s.最近在看设定集，退退亲妈真是太细致了，小老虎的设定也很详细呢。所以就像研磨一样，我们社障都有特殊的观察技巧……只是这技巧没有观察到爷爷呢，傻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