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乔】on call 24h-与君同往02

※架空医院paro

※外科研究生邱非X急诊科医师乔一帆

※有点短，但其实是半章的内容拉长成了一章

（二）

邱非这个名字，乔一帆十分陌生，然而他的导师叶修，却是医院里不得不提的、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拥有着从学生时代延续至今的传奇经历、无人能模仿的顶尖医术、以及特立独行的行事风格，外科第一人的身上从不缺少话题。可就在几个月前外科发生了严重的医疗事故，人事科一纸调令把叶修下放到急诊科。

那场手术本身很成功，但患者在运回病房的途中突然死亡，严重程度堪比on table[1]，当时的主刀，就是这位如日中天的外科大神。事故的详细原因上头按下不表，叶修本人也只字不提，只是服从了安排，几乎是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带地就去到了急诊这个又累又穷，还总讨不着好的地方。

这天是乔一帆第一次和叶修直接对话，他倒是觉得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并不像传言中那么遥远，虽然看上去懒懒散散没个正形，可在病患面前又像是换了一个人——果断、专业，给人无比的信任感，不自觉地就会按着他说的话去做。

叶修是两年前才当上的硕导，到现在也只招了一个学生。

五六年前，医院开始大规模学科建设时曾经涌现过一大批优秀的前辈学长，那时候医院分科不像现在那么独立，大内大外科的诊疗经常混在一起，那群年轻人彼此熟悉、配合默契，在分科完成后又都成为了各自科室的中流砥柱，被称为“黄金一代”。

而和黄金一代不同，乔一帆这一批的新人在学生时期就只跟着各自的导师在临床学习，与其他专业的同辈几乎没有交集，他最熟悉的就只有自己的同学高英杰，所以对于邱非其人，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叶主任的开门弟子就是他？看着就像是学校里标准的精英分子，待人接物极有分寸，甚至有分寸到让人觉得遥远，和他那个特立独行的导师一点都不像。

乔一帆边胡思乱想边偷瞄着快速冲完澡正在穿洗手衣的邱非，后者心无旁骛地套好上衣又甩了甩头，动作爽利干脆，倒是有点叶修刚才的行事风格。

邱非的发梢飞出几滴细小的水珠，其中一滴凑巧落在乔一帆的眼角，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揩了，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白大褂递过去。

“给，你和我差不多高吧，应该能穿。”

“谢谢。”邱非也不跟他客套，甚至都没有回头，他接过衣服仔细穿好，系纽扣的时候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好好珍惜。”

“什么？”乔一帆迷惘地抬头望向他。

“你是被调剂过来的，所以才那么不高兴？叶老师是个很好的人，这样的机会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应该珍惜。”

邱非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他侧面对着乔一帆，目不斜视地把自己的钢笔胸牌一样样安置到新换的白大褂上，见对方好半天没反应才转向他，却并不说话，细长的眼角微微上翘，眼里的情绪全数隐没在一室的昏暗里。

乔一帆闻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邱非指的是什么——面前的这个人，正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才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己敬重的导师离开，虽然在学术上还是能接受叶修提点，可毕竟不在一个科室，不能在手术台上被自己的导师手把手地指导，也许以后也不能再一同工作。

毕业后被调剂到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尽管一贯隐忍，乔一帆也难免会觉得委屈不甘，而邱非又何尝不是呢？

想到倒霉蛋不止他一个，两人之间的距离倒似乎是拉近了些，乔一帆鼻子有点酸，小声朝着那个已经迈步朝外走的背影说了句抱歉。

“儿科规矩很严吗？你除了谢谢和道歉就不会说别的了？”邱非头没有回头，语气却轻快起来，开玩笑挪揄他的样子倒跟他的外科大神导师颇为神似。

乔一帆一时没想好怎么接话，只好快步跟在他身后，出门就遇上了一个挺漂亮的护士，燕尾帽上细细的蓝色一条杠[2]，胸卡上写着急诊科陈果。

“小邱来啦！你就是小乔吧？”这位护士长说话又快又急，匆匆和邱非打了招呼，又转向乔一帆，“我正好找你呢，老叶已经上台了，让你帮忙补个麻方[3]。”

“好的，请问——”

“好的陈姐，等下就给你送去。”

乔一帆还想问她麻方要到哪里去找，边上的人几乎同时出声替他应下了。只见邱非熟门熟路地在预检台的不同角落里摸出两把钥匙，打开专门放置麻醉处方的抽屉，取了一张刷刷刷地填好后朝着乔一帆伸出手，“章子借一下？”

乔一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印章递到他掌心里，见他稔熟流畅的动作好奇不过，“你很熟悉这里？”。

邱非迅速地盖了章，签上自己的署名才跟他解释道：“以前跟叶老师在这里上过几个月班，他说这也是锻炼能力，所以挺熟；急诊没什么别的技巧，就是病种很杂，动作要快。”邱非说得轻描淡写，并没有流露遗憾或者惋惜的情绪，随后把处方推到乔一帆面前的桌面上，“签个字吧，前辈。”

“哦，好。”乔一帆也拿出笔，仔细核对后在邱非名字前划了一条斜线给他戴了帽[4]，看着红色印章上的陌生的却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四位数工号，他突然轻笑了一声，想起来边上还有个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第一次用自己的章子，挺新鲜的。”

邱非倒也没笑话他，把印章还给他的同时顺势接过话茬，“总是用别人的章子，挺羡慕的。”

“我也是，以前每次借别人的章子就特别羡慕，觉得有印章和处方权了才算是真的当医生了。”乔一帆接过印章笑了笑，五指收拢握住小巧的立方体。

“前辈，很多事情并不能由我们选择开始，但是一样可以让结果变得漂亮，急诊科挺有意思的，别灰心。”

乔一帆脸上有些发烫，这番话里分明饱含鼓励，却是从一个比他还小一届的人嘴里说出来的。然而自己也着实被安慰到了，他不知怎样作答，只好还以感激的微笑。

“小乔你在吗？苏医生叫你到1诊室去！”护士长中气十足的声音又从远处飘了过来，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两人于是匆忙道了别，邱非转身朝急诊科的大门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乔一帆突然叫住了他。

“邱非！”

他转过身，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还有事？”

 两人已经隔了一段距离，对方却没有朝他走过去，只是有些费力地放大了音量，“谢谢你，还有，我会证明，我能做得到！”

乔一帆虽然只比他矮一点点，身材却瘦弱不少，此刻他身边已经有了来来往往的患者和家属，如果不是穿着显眼的白大衣，也许都会淹没在人群里。

可邱非却仿佛看到这个人身上有微微的光亮。

他想再说些鼓励的话语，最后也只是笑了一下，朗声答道：“好，我拭目以待。”

Tbc

注1：on table不知道其他地方是怎么讲的，这里是指患者在术中死亡，大概是外科医生最怕的情况。很形象的，就是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了。

注2：护士长的燕尾帽上有杠杠，具体几条杠是和职别有关系的，果果的年龄设定并不是太大，所以只安排了一条杠，一般在我的认识里两条杠至少是大内科或者大外科的护士长了。

注3：麻醉处方，一些特别的用药，比如吗啡类的镇痛药物或者安定一类的镇静药物是需要开具处方的，这类处方管理严格，钥匙也经常是一把以上，拿个麻方像做解谜游戏=w=

注4：小邱是研究生，虽然有临床实践的资质但是没有处方权和医嘱权，所以要在名字前面签上小乔的名字，作为上级医师指导下的医嘱。写出来就是乔一帆/邱非，称带帽。（好像逆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