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困兽

※老叶不是人系列第二弹

※因为印场的乌龙，这个小料还有余本，可能会在晚一些的展子上发放，等我和羊肉商量完处理之后再公布哦！

零

“许多人对您在野外拍摄的经历感到好奇，能和我说说吗？”年轻的女记者不自觉地咔哒咔哒按着笔，第一次做这样的人物专访，即便打了底稿也难免有些紧张。

坐在她对面的青年将凑到唇边的白瓷杯子放回茶碟内，瓷器碰撞的声响融入咖啡馆轻柔的背景音乐里，并不显突兀。

“所有的故事都在相机里，这次的展览也正是想和大家分享这些故事，真要让我说点什么，倒是想不起来了。”青年说着略带抱歉地笑了笑，抬手撩了撩有些散乱的刘海。

女记者愣了愣，她难以想象这个嗓音醇和举止儒雅的人，曾经独自在野外跋涉了一年，拍下无数生动野生动物的生动影像。

摄影师的衬衫袖子略微挽起，手腕上有一小片疑似烫伤的疤痕，这块痕迹被手表遮去大半，却还是被眼尖的记者发现了。

这也许是块有故事的伤疤——她这么想着，出于尊重与紧张却未能问出口。

“很好奇？那我给你说个故事。”见到她纠结的表情，对方倒是并不在意，微笑着从钱包里翻出张小巧的照片递给她，“但请你保证，这部分内容不会被杂志刊登，可以吗？”

摄影师多少有那么一些私房照，她正猜测照片上是怎样风华绝代的佳人，而眼前画面中的主角，竟是一头狮子。

取景的距离有些遥远，成年雄狮矫健的身型仅仅是夕阳下一个逆光的剪影，而浑然天成的王者之风却未减分毫，使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也更好奇这其中的曲折。

她关了录音笔，想了想又把摊开的记事本合拢收到一旁，“那是我的荣幸。”

 

（一）

少年站在巨大的笼子前，提着水桶拖把的双手正在不自觉地发抖。

十岁出头就被卖到马戏团做了学徒，他几乎是在大大小小的动物堆里混到了十五岁，眼下又做着饲养员的工作日夜照料动物们的起居，和那些猕猴、山羊，甚至那两只孟买虎都能十分亲密。

尽管如此，当面对笼子角落里的这头成年雄性非洲狮，他仍旧无法不害怕。

狮子安静地躺在笼子的一角，早就被灌了药也拴上了铁链，可猛兽就是猛兽，就算熟睡的姿态再像大猫，喉腔震动的声响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怎样也无法与家猫的咕噜声混为一谈。

小饲养员抖着手靠近笼子，贴着边开始打扫兽舍。马戏团的动物大都来自动物园或是从小驯养，很少会攻击日夜相伴的饲养员和驯兽师，甚至彼此间也会结下深厚的感情，因而他并不讨厌和动物们在一起的时光，日常的工作也都驾轻就熟。

可眼前的这头非洲狮是马戏团主人从黑市上买来的、真正的野生动物，取名叶修，大型猫科动物有着圈养动物无可比拟的强壮和矫健，威风凛凛、价值连城。

却也是致命的危险。

低沉的呼噜声在蓝河耳边不断回放，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才几分钟的功夫，背脊上就淌满了冷汗。

这笼子到底结不结实啊……内心不断质疑着铁制品的安全系数，分心的后果便是踩上了地上的水渍，滑倒的身体撞在笼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头晕目眩地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肩膀卡在铁栏杆之间——更糟的是，随着水桶落地的巨响，笼内的食肉动物缓缓睁开了眼睛。

死定了！

蓝河本能地拼命用力想抽回手，可卡得太死，一条手臂就这么伸在半空——朝向笼子内侧。

这动作简直就像在对那狮子说着：快来吃我。

叶修似乎还没从麻醉药的效力里回过劲来，迈步的姿态也有些摇晃，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一步步靠近蓝河，他眼皮耷拉着，像是眯着眼在打量面前这条人类的手臂；湿润的鼻尖甚至凑到蓝河手腕上反复地嗅，尖利犬齿的边缘不时蹭过细白的皮肤，留下几条淡淡的水痕。

于是那条胳膊抖得更厉害了。

小饲养员不知道自己的胳膊够不够给他当点心，又也许他会被撕碎了再拖进笼子。他早就吓得当场死机了，浑身抖成了筛子，紧紧闭着眼睛等待自己的死期。

肢体被撕裂的锐痛并未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热乎乎的粗糙触感——猫科动物的舌面都生有细小的刺，扎得他手臂又麻又痒，但至少要比被撕碎好上一百倍，蓝河如此安慰着自己，哆嗦着睁开眼睛朝笼子里瞄，不看还好，视线正对上那对半眯着的金色眼睛。

叶修似乎对面前的人类很感兴趣，却并未表现出伤害他的意图，只是闻闻这里碰碰那里，像是家猫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正在耐心研究。

嫌不好吃啊？蓝河甚至觉得这大家伙的动作有些可爱，完全忘了几分钟前自己的小命差点就挂在这里。

罢了，既然来了总是朋友，他试着放松身体抽回手臂，终于顺利脱身，叶修却似乎对他恋恋不舍，试图把口鼻从栏杆间探出来继续刚才的动作。

想饲养员壮着胆子又凑近了笼子，蹲在他跟前。

“嘿，认识一下吧，我叫蓝河。”

 

（二）

平心而论，蓝河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不但和马戏团的每个人都能相处融洽，几乎每一头表演动物也都很喜欢这个一直照料他们的人类。也许在其他人眼里它们都只是生财的工具，只有这个个子不高的少年，会认真打扫它们的住处、细心准备每一日的饮食，也会在训练的间歇同它们玩耍说话，给予它们来自人类的最后一点善意与温柔。

最受欢迎的小饲养员也很喜欢和它们在一起，他还没成年又是孤儿，这里尽管有着照顾他的前辈，也有受不尽的排挤与委屈，只有和动物相处的时光才让他觉得温暖安心。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现在。

蓝河又一次气鼓鼓地站在叶修面前，他全身湿透，狼狈不堪，早就没了对于大型食肉动物的敬畏之心，举着水管子狠狠瞪着对方。

猫科动物不怎么喜欢水，每周一次给这大家伙洗澡的任务，对于蓝河来说都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

尤其叶修还是一头聪明到可怕的狮子。

马戏团最怕的就是动物野性难驯，需要经历漫长的应激期和认同期才会对人类产生信任，从捕获、驯养、直到接受训练参加演出，往往得耗费饲养员和驯兽员很多的精力，在这期间流血事件也时有发生。

叶修几乎没有应激期，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显得异常平静温驯，除了总是懒洋洋的不怎么活络，他既没有攻击人类的意图也没绝食行为，吃嘛嘛香、适应良好，因此两周后就解除了隔离与其他猫科动物混养在一起，再过不久就要正式开始训练。

蓝河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对——与其说叶修本性温顺好与人类相处，他还宁愿相信那是这家伙懒得跟他们折腾。

那双从不彻底睁开的金色的眼睛，似乎时时刻刻在对包括他在内的人类开着嘲讽。有时蓝河甚至能脑补出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耳边戏谑地说道，“哥心情好，才懒得和你们计较。”

 

但叶修却似乎很喜欢蓝河，饲养员出现的时候喉咙里总是会发出类似于家猫的咕噜声，显得心情很好，但凡蓝河靠近笼子一点，他就伸出头去拿鼻子蹭他，头几次吓得小饲养员扭头就跑，到后来却也明白了那是这头大家伙示好的方式。

高兴起来，蓝河连晚餐时候都会端着餐盘跑到笼子边上，丢几块新鲜的鸡肉进去给狮子，自己再倚着笼子席地而坐，细嚼慢咽地吃。叶修对人类食物总是特别感兴趣，总是试图用爪子扒拉他盘子里的东西，从苹果到西兰花都不放过——虽然食肉动物最后都会把蔬菜嫌弃地丢到一边，回头去享用自己的加餐。

“混蛋！嫌弃你就吃你自己的啊！”蓝河气得拿面包干丢他，可当那粗糙的舌头舔上他手背的瞬间，小饲养员就没辙了。

卖萌可耻啊，有点百兽之王的自觉行吗！

日子长了，这便成了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小饲养员终于也大着胆子钻进笼子里给他梳理毛发，胆子特别大的时候还会拿狮子蓬松的鬓毛编辫子玩。

有一回叶修被他闹得烦了，直接一巴掌把人掀翻在地，还用前脚掌一把按住对方，蓝河吓得满脸惨白，以为自己玩过头大概要被撕碎了，下一秒脖颈和手心又被舔得湿哒哒黏糊糊，痒得他咯咯直笑。

直到试着给这家伙冲澡，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本想调教动物，反被动物调教——叶修第一次就明白了冲到身上的水是从小饲养员手里的软管喷洒出来的，也马上学会绕开水柱去咬那根软管的尾端，于是每一次的洗漱活动都在一人一兽的拉锯战中开始，又在双方彻底湿透再没力气胡闹的情况里结束。

费了好大劲把自己和狮子都搞干净，蓝河枕着非洲狮软乎乎的肚子，听着大猫嗓子眼里的咕噜声，心想这样的日子能继续下去也挺不错的。

 

（三）

可惜表演动物的命运不能总如他所愿，叶修被送到马戏团的一个月后，他们终于还是迎来了不得不面对的一天。

教练递给他一支训练用的皮鞭，又给了麻醉剂和一把用来防身的匕首，蓝河看着桌面上的东西，想着这些东西是用来对付那家伙的，心里灌了冰水似地凉。

最后他叹口气，只拿了麻醉剂藏在口袋里，低着头走到场地中央、被铁链拴着的狮子面前。

“叶修……我们得开始了。”

他咬紧了牙缓缓抬头，随即被那对金色的瞳孔狠狠地击中了，叶修的眼神让蓝河觉得陌生而可怕，他相信叶修不会伤害他，却感受到了那些无穷无尽的失望与轻蔑。

他想如同往常一样安抚对方，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训练终究还是在前辈的指导下进行了下去，过程却出乎意料十分顺利，无论是在狭小的平台间上下跳跃攀爬、亦或是各种高难度的动作，非洲狮都完成得轻巧从容，毫不费力。

蓝河望着狮子敏捷矫健的身型在道具装置间来回飞跃穿梭，沉默不语地站着，身边的前辈纷纷赞叹着“不愧是平时同吃同住的友谊训练起来就是事半功倍”，他却无比悲伤。

叶修本该是丛林里的王者，本该用那锋利的爪牙守护自己的族群，他甚至可以想象非洲狮在野外奔跑时的画面，爪下扬起粗粝的尘土，惊得飞鸟与走兽四处逃窜。

他该去到这万千世界的任意一个角落，而不是在这个屋子里。

 

意外发生的时候蓝河仍在原地发着愣，直到被人重重拍了肩膀才猛然惊醒，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他瞬间惊恐地捂住了嘴：非洲狮的后腿扎着两支麻醉针，前腿上也有一支，正伏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却亮出了尖利的牙，朝周围的每一个人类愤怒地嘶吼着。

蓝河挤开围在边上的人扑到叶修跟前，“怎么回事？”

“试了一下让它跳火圈，抗拒得厉害结果烫到爪子被激怒了！”

他猛地低头，才看清狮子左侧的前爪上赫然出现了一块烧焦的伤痕，那处的毛被烧得焦黑，正中间绽开的猩红血肉刺得他双眼生疼，蓝河气得面色发白，生平第一次想对同伴发火，可又担心着叶修，于是咬咬牙忍住了。

他试着靠近叶修想替他处理伤口，非洲狮中了麻药昏昏沉沉不能动弹，却缓缓把头扭向别处不愿再看他。

小饲养员轻声念了句抱歉，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最终只好颓然地低着头，由着其他人把狮子搬运回兽舍。

 

第二天晚上蓝河小心翼翼地钻进笼子，想帮他换前爪的绷带，叶修半路醒了，抬头看了他一眼，脑袋挪了个地方，倒也没挣扎。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也生自己的气，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失望了。”年轻的饲养员自嘲地说着，手上动作与嗓音一样轻柔。他解开绷带，拿着紫草膏细细涂在伤处，叶修依旧没动，温顺得像一只真正的家猫。

过了一会非洲狮的鼻子突然动了动，空气中的异样气味让他有些焦躁，叶修低下脑袋凑近蓝河正不停忙活的双手，最后在手腕那里停了下来，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蓝河笑嘻嘻地把袖子挽到手肘，他的右手腕上也缠着细细的绷带，散发出浅淡的紫草膏的气味。

叶修伸出舌头想去舔，却犹豫着不敢向前，又用鼻子蹭了蹭绷带附近的皮肤。

“昨天没睡好，早上在厨房不小心烫的，”饲养员不在意地笑笑，手指轻轻搭在对方的掌背，那里的皮毛柔软温热，手感很好，他又把另一只手也叠上去，“你看，你一道疤我一道疤，这样就扯平了嘛。”

雄狮没再发出声音，只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绷带，一下下地舔着他掌心。

沉默许久之后，蓝河突然环抱住了野兽硕大的脑袋，凑到他耳边蹭了蹭，低声道：

“叶修，你想不想回家？”

 

（四）

毕竟纯野生的狮子是个不小的卖点，叶修的首场演出就是满座，观众的鼓掌和欢呼几乎要把马戏团的帐篷顶掀飞。整一晚上都很顺利，但当引导着狮子站到燃烧着的火圈前，蓝河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握着鞭子的指尖冰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非洲狮转头看了看他，双眼在火光的映衬下散发出奇异的光芒，随后略微退后两步。

叶修跃起的瞬间蓝河闭上了眼睛，耳后雷鸣般的掌声在耳边爆炸似地响起。

天上慢悠悠地飘落几片红色羽毛，是谢幕时扑腾飞过的金刚鹦鹉留下的，这是一场完美的演出，可这一夜新登场的驯兽员和他的狮子却明白，真正的重头戏才正要开场。

这次的演出选在靠近郊外的城镇，只要沿着小路一直向西，就能有机会去到野外，尽管不能与叶修真正的家乡相提并论，但他至少能够重获久违的自由。

 

蓝河站在笼子前，心跳快得要命，估摸着不再有人醒着，他便摸出钥匙“咔哒”一声开了锁。

夜空里仅一轮弯月高悬，这个季节也看不见为路人指引方向的北极星，纵然夜路寒冷漫长，此刻却不会再有任何东西阻挡蓝河陪着叶修飞快逃离，奔向触手可及的自由。

快到岔路的时候蓝河停下了脚步，他累得喘不过气来，只能朝着那飞快向前的背影挥了挥手，想着等狮子跑远了再慢慢走回去。

然而叶修几乎是立刻就折返回来，在他身边缓缓伏低了身体，温热的鼻息在夜间寒冷的空气里散开，化作一团团小小的白雾。

蓝河望着眼前似乎是在邀请自己骑到背上的非洲狮，一时间无法言语。

他本能地反感这个束缚他朋友们自由的地方，尽管几年来从未想过能离开，叶修此刻却将选择的机会送到了他眼前。

在命运的拂照下一切不可能都会显得合理，也许这场相遇本身也是受了无形中的指引。

终于蓝河的嘴角挂上了如释重负的笑，轻巧地爬到叶修背上，他上身前倾，把脸轻轻埋进蓬松的鬃毛里。

“走吧！”

他们最终在森林的入口分别，狮子恋恋不舍地蹭蹭他的面颊，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

 

（五）

年轻的摄影师背靠着树干喘着粗气，冷汗沿着额角滑落在脚边的泥土里，在野外拍摄的这一年他曾遭遇无数陷阱：被蛇咬伤、食物丢失、甚至险些跌落悬崖，每一次都有惊无险地度过，可这一回似乎有点糟糕。

三条鬣狗嘴角淌着恶心的唾液，正在一步步向他逼近，他手里只有防身的军刀，却并没有把握在它们同时扑上来的时候能够干掉其中任意一只。

蓝河捏紧手里的军刀，正想着是拼死抵抗还是索性倒地装死，耳边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吼叫，随之跃入视线的竟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非洲狮。

鬣狗似乎受到了威胁，嗷嗷叫了两声遍都耸着肩逃走了。摄影师却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连最后的防身工具也掉在了脚边。

狮群里负责狩猎的多是母狮，此刻这头雄性非洲狮的出现似乎只是由于鬣狗们踏足了自己的领地，而前特意来驱赶。

可那并不代表雄狮就会随便放弃到手的猎物，他踱着步子走到小个子人的类边上，硕大的脚掌按在他胸口，逆着光线，蓝河只能看清那尖利獠牙的寒光。

狮子缓缓凑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咬断他的咽喉，而是伸出湿润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蓝河哆嗦着睁开眼睛，看清的那一刻却惊得忘了呼吸——狮子的左脚腕上方有一小皮肤光秃秃的，没有毛发生长，正中间有一道浅白的疤。

紫草膏的药效很好，却也无法让烧伤的皮肤再次长出毛发。

 

蓝河依旧仰躺着，背后的青草与泥土气味让他觉得很舒适，甚至懒得去遮挡正午耀目明亮的日光——实际上叶修高大的身型帮他挡去了大部分的光线，湿乎乎的鼻尖正在他颈侧用力地磨蹭。

他伸手摸上非洲狮的下巴，像是在和一只家猫逗乐似地轻轻挠着，眉眼弯成了好看的弧线，一如曾经那个柔和的人类少年。

“好久不见，叶修。”

 

（六）

“说起来每次遇到叶修都觉得自己要死了，结果却没有，你说是不是很有趣？”青年微笑着说道，说话间手指正一下下地戳着照片上的狮子。

“那……您有没有再见到它？以后呢，还会去找它吗？”女记者有点难为情地拿纸巾擦着眼角的泪，声音里带了些许哽咽。

“后来我去了其他地方，再没到过那里，可为什么要去找他呢？”摄影师的眼神飘向窗外，有路人牵着一只拉布拉多经过，大型犬也正好奇地望向落地窗里的二脚兽。

“那个狮群成分很稳定，他早就成了那一片的老大，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好，我干嘛要去打扰他？”

记者脸上露出无比失落的表情，似乎对这个故事的结局并不满意，对面的人却依旧笑着，似乎对未来的故事充满信心。

 

可我相信，命运终会让我们重逢。

FIN

 

FT：

首先必须声明本文纯属掰扯，野生动物在马戏团里过得多是凄惨，但我舍不得让老叶那么苦才做了调整。我本人不支持任何形式的动物表演，才在被点驯兽员梗后有了这个私奔故事。

虽然这故事很扯，却是我写过的最接近原作叶蓝的结局——他们在彼此都比较糟糕的境遇里遇到了对方，叶修得到了蓝河的信任与帮助、蓝河也在想要作出改变的当口与大神相遇。

随后他回到他的王者之座、他继续他的平静生活，各自幸福没什么不好，何况还有那么一段珍贵的记忆。

我想爱不只是拥有，而是你的选择都是为了成全他的选择。何况世界这么小，他们能够相遇，就总有一天能重逢。

 

谢谢你们读完这个故事，我们下一个平行世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