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黄喻】COLD LINE 02
※另外两个终于上线了
※本章有少量尸检情节，这边稍微警告一下哦
（二）
“你说……什么？”
年轻人背靠着墙，肩膀随着浅促的呼吸微微颤动，他大睁着双眼，男人逆光的表情却并不清晰。突然脚边一动，黑色猫咪不知何时又蹭到他身边，抬头翘尾“咪呜”叫了两声。
男人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闻言嗤笑一声，。
“哎呀，年纪轻轻的，这就耳背了？哥说你既然来了，就暂时别出去了。”
话这么说，他却无意再解释，伸手拽住蓝河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带着朝走廊深处移动。
“干什么！你松开！”
男人手劲不大却极有技巧，恁蓝河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出，步子踉踉跄跄好容易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那我把你丢在这儿了，待会出来什么东西你可别害怕。”
“你……我自己走！”
他正一头雾水，又莫名其妙，可比起一个人呆在这个陌生可怕的走廊里，他宁愿选择相信这个神秘的男人。
男人终于松开他，略微放缓脚步让他能跟上，那黑猫倒像是认识他似的，从容轻巧地跟在二人脚边。
这栋楼外观破败老旧，研究所内部却是别有洞天，匆匆略过那些紧闭的门，每道门前都有密码锁和门禁系统，即便蓝河不是内行也能看出它们造价不凡，并不是一般小研究所的安全级别。
“那个……”
“三号楼梯的外门坏了，让二队取材结束过来封掉。”男人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什，什么？”
蓝河还以为他在同自己说话，抬头看时才发现男人手腕上小巧的通讯器。
话里的意思，那个外门大概就是他误打误撞进来的地方，这么一来，他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你究竟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看这人的装扮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可哪有研究员随身带枪身手还那么利落的？蓝河脑袋里装着无数个问题，终于忍不住发问，却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到走廊尽头，男人朝右拐了个弯，拐角处有个窗户，蓝河还能远远瞥见小区大门口的骚乱，隔着玻璃却像是另一个世界般遥远。
男人带着他走到电梯口，这电梯也需要刷开才能进入，他带着蓝河和黑猫走进去，按下去往地下一层的按钮。
“哥现在忙着没功夫安置你，你就老实跟着，别乱摸乱看，也别到处乱跑，知道不？”
蓝河这会儿才看清楚男人的脸，本该是挺英气的五官，可下巴的胡茬显得有些邋遢，眼周浮肿像是熬夜过度似地，整张脸都透着疲惫，白大褂上没有任何胸牌之类可以猜测身份的东西。
“别找了，哥不用证件，刷脸就够了，”见年轻人打量的目光，男人伸手指了指自己，“叶修。”
蓝河仍旧云里雾里，不过总算知道这人叫啥了，他点点头，“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做点少儿不宜的事。”
“啊？”
“啊什么啊，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名叫叶修的人大步迈出电梯，示意蓝河跟上。
一出电梯蓝河只觉得一阵寒意扑面而来，尽管穿着外套他还是被激得一哆嗦，叶修穿的少，却一点也不怕冷的样子，带着蓝河走到一扇屏蔽门前，修长手指飞速输入了一连串数字密码，进门是个小隔间，左手边一排衣柜，中间还有一扇小门。
叶修打开小门将猫赶进去关好，又从柜里取了两套隔离衣，递给蓝河一件，自己麻利地穿好，见年轻人捧着衣服傻站着不知所措的模样，才恍然大悟道，“忘了你不会啊，来来外套脱掉，手伸开。”
蓝河依言照做，男人把厚重的布料兜到前胸，穿好两只袖子，系带绕着腰身绑紧，绳结绑在他身前。
“啧，有没有好好吃饭啊，这么瘦！”叶修嘴上吐槽着手下倒没变慢，口罩手套帽子一样样给他安置好，包严实了才刷开第二道门带他进去。
屋内比外头更冷，见到里面的东西，蓝河才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房间正中是一张窄窄的不锈钢台，一人多长，一人多宽。浅蓝色袋子包裹着的人形静静地躺在上面。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脊背抵上身后的冷柜，冰得他全身一颤，口中轻哼了一声。
“怕就离得远一点，自己搬个凳子门口坐着等我。”
我才不怕。这话有些心虚，蓝河只在心里不甘心地回道。
叶修也不回头看他，又从其他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堆器具，小心地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
“昨晚上才去世的，家属人还挺爽快，同意让我们尽早尸检。”
“你要解剖他？”蓝河关于遗体唯一的印象，便是外祖母去世后的追悼会，可那也是安详如同睡着的模样，和“解剖”这样血淋淋的词毫不相关。
“嗯，不然来这干嘛？”男人说得轻描淡写，开始动手在遗体的胸口划下第一刀，解剖刀切割组织的声音沉闷而低钝，在安静的地下室内却格外清晰。
蓝河当然没有照叶修说的“一边呆着”，尽管站得离解剖台有段距离，出于职业的好奇心仍旧让他忍不住探头张望。遗体全身的血液早就凝固，远远看去，想象中血肉模糊的场景并未出现，于是他大着胆子向前一步，想看个究竟。
“胆子挺大啊，躲那么远你看得清？过来搭把手。”
他探头张望的时候，叶修突然说道，男人正从切口把气管心肺等一串东西整个掏出来，灯光下只见一大捧暗色的器官耷拉着被扯出死者裸露的身体，着实有点瘆人。
“接好。”
蓝河反射性地伸出双手，掌心落入沉甸甸的物体，等他低头去看时，惊得险些把手上的东西丢到地上。
哪怕他大学读的不是医科，凭常识也知道这个暗红色的类球形器官——是一颗心脏。
这颗心静静地睡在他的手掌上，表面血管像蚯蚓似地蜿蜒虬曲着，内里却不再有奔流的血液。
“捧好了别掉地上啊。”
年轻人沉默着，并非他不想回答，而是此时酸涩的液体一次次冲上喉口，他得靠拼命深呼吸才能压抑住喉口的痉挛，不让自己当场吐出来。
在这样的情景下，开口说话竟是项难以完成的任务。
一个人做尸体解剖的工作量巨大，叶修没工夫顾这个小记者，看他没大碍就继续手头的工作，将掏出的器官一一测量称重，再分离开来各自解剖、采样、记录数据，时不时丢一个完整或局部的器官过来让他装袋，蓝河只得忍着恶心一一照做。
室内没再产生对话，偶尔有些金属器械的轻微碰撞，和男人简单直接的指令，叶修快忙完后抬头一看，实习记者还惨白着脸站在他的对面。
“你这小同志倒挺顽强嘛，真不怕啊？”
蓝河呕得没了力气，低着头挤出一个字：“怕。”
“知道怕就好，准备走了。”男人放缓了语气，将取材后的器官安置好，又取出一套弯针缝线，将遗体身上巨大的T字形切口仔细缝好，又把十几个取样袋层层包裹保护好，放进一个手提箱里，才转身准备离开。
见蓝河仍旧站在解剖台边一动不动，叶修走过去伸手推推他。
“还杵着干嘛？”
年轻人低着头没答话，身型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去，叶修眼明手快地一把拽住才没让他跌到地上。
“当心！”
蓝河怔怔地抬头看他一眼，随后猛地推开叶修冲到房间的角落里大声干呕起来，他中午急着来现场没吃什么东西，倒是把辛辣酸涩的胃液吐得干干净净，好半天才勉强扶着墙站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年轻人失了血色的脸和嘴唇比方才更白，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叶修也被他这阵势吓到了，连忙把人带出停尸房换掉衣服做了简单的清洗，带上猫半拖半抱地把人塞进电梯，按下去往一楼的按键。
蓝河也不说话，异常乖巧地任凭他做着这一切。
上到一楼，叶修带着他走出研究所，朝对门的一栋六层居民楼里移动，冰冷的风夹着三四点的夕阳拂在脸上，才让实习记者浑浑噩噩的意识重获清明。
视线重新清晰起来，他匆匆撇过楼宇的外围，十几米开外的警戒线外头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米色长风衣，在这个季节里显得有些单薄，他手里没有相机镜头，也不像是普通的围观群众，只是安静地站着，似乎在凝视居民楼的某一处。
“啧，真是执着。”
叶修也看到那个人，听话里的语气似乎是知道某些内情，没等蓝河发问，他们已经进了居民楼的正门，进门前门口的警卫原想拦下他们，见到是叶修，却恭敬地敬了个笔挺的军礼即刻放行，一点也没迟疑。
也没见叶修出示什么证件，难道这人真的能刷脸？
大楼内部与普通民宅大相径庭，一楼的门厅俨然是一个小型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不过此时空荡荡的只有一两个技术人员在调整设备，显然还没派上用处。
他们穿过门厅，叶修边走边给他解释，“这里原来是研究所买下来给工作人员当生活区域，现在研究所封锁，一楼二楼劈作临时实验室和病房，这病的传染性还不明确，所有病人只能就地救治，设备和药品都从部队医院带过来，医生护士也都是军医院调来的。”
黑猫依旧跟在他们脚边，叶修把猫抱起来交到一位工作人员手上让他带去看管好，自个带着蓝河走到一楼的临时病房门口，里头隐约能听到些医疗仪器和人说话的声音。
叶修接着说道：“整个隔离区分成三块，你最早看到的隔离线、包括这栋楼是绿区，研究所的地下到二层是黄区，再往上可就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除了有经验和严密防护准备的人，红区禁止任何人进入。”
男人打开柜门又拿出隔离服示意蓝河自己穿好，推门进去前他突然转头，望向蓝河的眼神透着些深意。
“小同学，既来之则安之，按理我该对你说句欢迎，不过，”隔着口罩，他发出似笑非笑的一声气音，语调随即变得无比严肃，“这不是你舒服的教室，一不小心可是要送命的，懂么？”
信息量太大，实习记者的脑子一时间拐不过弯来，消化了很久才明白个大概，可最初的疑问仍旧挥之不去，不吐不快。
“叶修，你究竟是谁？”
“呵呵，哥就是个管事的。”
“管事的？”
“基本上这边所有人都得听我的，所以算是个管事的吧。”
蓝河脑海里闪过事先掌握的基本信息，的确是有一位部队派来的军官统领指挥隔离区里相关事宜，据说这人来头还不小：军人家庭出生，入伍后上过国际维和前线，履历战功，也是由于深受器重和信任才被派到这个地方来。
原来是他，这样一来那种超乎常人的行动力以及携带枪支的行为倒也可以说得通了。
他还在思索着，医疗区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同样身着隔离服的人奔出来冲着他们劈头盖脸地扔出一连串的音节。
“卧槽老叶你怎么才来！都等你半天了！你做个尸检那么慢你首长知道吗！哎呀怎么还拣了个小家伙？哎哎我不和你废话里头都忙成狗了，你还杵在外面干嘛？还不快点进来帮忙！”
TBC
绿区就是COLD ZONE，是整个隔离区的最外围，与之分割的警戒线就是绿线（冷线，COLD LINE）因为这个故事实际上就是绿线内外发生的故事，所以才这样起名（其实就是为了显得文章逼格高一点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隔离区的设定参考了生物恐怖防治的相关内容，解剖部分参考了普通病理尸体解剖的内容，实际上隔离的装置还应该再严谨仔细一点，但目前是事件的初期阶段，到后期也会有所改动。
写这个比谈恋爱累多了QAQ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