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橙】on call 24h-糖果密码04-end
※90%都是昨晚写的，结尾卡了一夜，自己认为还凑合吧。
（四）
十几厘米的腹部切口，腹膜缝合已经完成，从肌层开始缝合剩余的部分费不了太大功夫。
平日里，莫凡的操作速度连叶修都赞不绝口，此时却并不着急，一针一针不紧不慢地缝，让熟悉他的巡回和洗手护士都有些意外。
苏沐橙自从换到一助的位置上就没剩什么任务，实际上这时就算下台洗手都没关系，可她似乎挺开心，一会帮莫凡调整无影灯的角度，一会又接过洗手护士的活帮他穿线备针，兴奋得很。
莫凡偶尔抬头看看她，又闷声不吭地埋头继续缝合。
不过是当个一助而已，要不要那么开心？
实在没事情干了，她索性把两手搭在无菌区的洞巾上和巡回护士聊起了天，内容是最近热播的韩剧。在医院喜欢看偶像剧的姑娘不计其数，苏沐橙这个爱好也称不上是秘密，毕竟工作紧张辛苦，闲下来倒是看些无脑轻松的剧集更能放松身心，可每当这位众人眼中的女神级人物眉飞色舞地和人讨论剧情走向，或者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感慨男女主命运的时候，难免有那么些违和感。
这部韩剧莫家妈妈最近也在追，莫凡路过客厅的时候经常从电视机里偶尔听到几句对话，因此对讨论的内容不算陌生。
他自然是对霸道总裁此类的剧情不感兴趣，只是此刻——苏沐橙的眼神始终注视着手术野里他的动作，也总能在需要的时候提供恰到好处的帮助，可聊到起劲还是忍不住弯着好看的眼尾，眼神发亮，让人不难想象口罩的遮掩下是一副怎样轻松的笑容。
没有负担，无忧无虑，那该是苏沐橙原本的样子，能见到这样的苏沐橙，哪怕只有几分钟、几小时，他也觉得高兴。
这么想着，就连他曾经认为无聊的偶像剧情，也似乎有趣起来。
除去有个混乱的开端，这个上午基本堪称幸运，后续并没有需要处理的急诊手术，按理苏沐橙就该回急诊去帮忙，而莫凡则只需在手术室继续待命即可。送完病人去复苏室后，两人一同朝更衣室走，在男女更衣室入口处分别之前，苏沐橙突然回头说道：
“刚才谢谢你，中午我请吃饭？”
莫凡愣住了，面对邀约他犹豫不决，脑海里百转千回，怎么也想不出此时自己应该是点头，或者微笑，还是扯开嘴说一句话。
嘴唇张了张，可没等那个“好”字从嗓子眼里冒个头，对方已经笑着转身离开。
“沐沐开完刀啦？来来，辛苦了，快过来！”
宋阿姨看到苏沐橙出来，见还有时间，就挥手把人叫住，一只手伸进抽屉里要找糖给她。
而苏沐橙显然心情不错，随手拽下束发的皮筋，及腰的头发随着步伐轻快摆动，她伸出手接过宋阿姨递来的一小袋点心。
“谢谢阿姨！正好早饭吃少了，好饿！”
“昨天麻醉科的小姑娘来发喜蛋，好多吃的，你吃完了再给你带点，拿下去给陈果小唐她们分分。”
“嗯！”
苏沐橙站在手术室入口的吧台边上，单手支着下巴在咀嚼一块巧克力派，唇舌间是香甜的奶油与可可的混合气味，指尖沾着些巧克力碎屑，就毫无形象可言地放到嘴里吮干净。
她满足地眯起眼，像一只惬意的猫。
说起甜食，好友楚云秀总是如临大敌，既爱又恨，她却一向来者不拒。用叶修的话来说就是，如果哪天食堂爆炸，就算全医院的人都饿死她苏沐橙也不会，毕竟这家伙只要有糖吃就能过一天。
“沐橙啊。”
“嗯？”
宋阿姨拉开了另一个抽屉，将里面的纸盒捧出来端到苏沐橙面前，神秘地冲她挤挤眼
“你交给阿姨的任务，阿姨可没忘记哦！”
苏沐橙看着盒子里头品种各异的糖果，花花绿绿，和装喜糖那个抽屉全然不同，她轻笑一声，整齐的牙齿不自觉咬着下唇。
“那就好。”
“说实话，阿姨还是希望你找个更好的，你看妇产科的小周，要我说啊，全医院上下那么多女孩子，也就你的模样和他最搭了，不考虑一下？”
见苏沐橙笑而不答，宋阿姨索性继续说下去，“那黄少呢，虽然那孩子话是多一点，可是多活跃气氛呀，神外收入还高，你们又是一个年级的，就没点感情基础？”
“再不然你索性考虑考虑叶修吧，看他一直那么照顾你，干嘛不在一起呢？”
“阿姨！”
苏沐橙见她连叶修都搬出来，忍着笑打断。
“阿姨，你不是说也很喜欢莫凡么？”
“我是也喜欢小莫，可你不觉得这孩子除了手术开刀，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你看那妇产的小杜，虽然人是傻乎乎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小唐很认真，男孩子嘛，不卖力点表现表现，姑娘哪能注意到他的好哇？”
苏沐橙歪着脑袋，回想不久前在手术室里的一幕。
明明僵硬的关怀，僵硬的帮助，却比什么都真诚可爱。与其说某些人不懂得表现，倒不如说比起有意识的献殷勤，莫凡无意的关心和回护更对她胃口一些。
宋阿姨说到兴头上，搜肠刮肚找着医院里的适龄未婚男性要给苏沐橙介绍，她又不好意思打断，只得耐心地听。
“前几天放射科来了个新的主治，是从S市聘来的，长得也蛮帅，我说沐橙啊——”
“喂！”
谈话被粗暴地打断，声音让门口两人都意外地回头。
莫凡穿着件白大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走廊中间，他慢慢挪到苏沐橙跟前，憋了半天又语塞，内心生着不知名的闷气，索性咬牙拽着人就往电梯走！
“哎！小莫！怎么了这是……”
苏沐橙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手腕有点疼，却转头对宋阿姨眨眼微笑。
莫凡越走越快，无论是宋阿姨的疑惑还是路过医护患者诧异眼光，都被他抛诸脑后，只是闷头向前，直到撞上前方的一堵“墙”。
“哟，是莫凡啊，走得这么急，要带我们沐橙去哪里啊？”
此时叶修看着莫凡，后者依旧一语不发，却不知为何气得直哆嗦。
外科大神脸上立即浮现玩味的笑容。
在莫凡不擅长应付的人里，叶修这位外科大神绝对排的上前三名，如果要再加上他身边的那个方锐，则难对付程度得再上一个台阶。
“我靠我没看错吧，这个人是莫凡？老叶，咱们急诊科是要变天了？”
“呵呵，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有人按耐不住，终于肯面对现实了。”
“哎哟怎么听着那么狗血，你快给我讲讲——”
莫凡没听完他们的对话，匆匆打了招呼就拉着苏沐橙逃离现场。
完蛋了，叶修是什么人，将他看穿根本轻而易举，一定什么都被他知道了。
他又气又急，脚步也不曾停顿，带着人进到电梯里才终于停下，莫凡低着头，甚至不敢与苏沐橙对视，身上那件白大褂他不常穿，也许追出来得匆忙，这会才发现扣子竟然是错位的，看一眼电梯里的镜子，自己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糟糕透了。
“我曾经以为，”他正沮丧懊恼的当口，始终保持沉默的苏沐橙却突然开口了，“我以为哥哥和叶修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莫凡抬头，苏沐橙并没看着他，只是自顾自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跟在他俩屁股后头，哪怕自己平庸无奇，能做好助手就很满足，如果凡事都能心想事成就好啦！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关于苏沐橙哥哥的事，莫凡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他不明白苏沐橙为何在这时候提起来，他该安慰吗？或者继续保持沉默？
他们搭乘的是员工电梯，此时大部分人都在查房、手术、门诊，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轿厢没往一楼的急诊去，却是笔直上到了最高层。
顶层的走廊里是一列落地窗，那儿没有病房诊室，却是医院的制高点，苏沐橙径直走到窗边，似乎若有所思。
莫凡皱眉，苏沐橙又变得让他捉摸不透，这个人就像块水晶，明明通透澄净，却因有折射的光彩，让人从来无法看清对面的风景。他跟上去向窗外望，医院内每一条道路被缩小了似的，行人缩成一个个小点，只能从一些飘扬的白色衣摆辨认出，哪些是医护，哪些是路人和患者。
“所以谢谢你，莫凡，今天又当了一次助手，很开心。”
苏沐橙转过身，鞋跟随着动作敲击瓷砖地面，碰撞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她微微背光，脸上的笑容却是莫凡从未见过的，轻松自在，充满喜悦与满足，莫凡别扭地把脸别过去，嘟囔着：
“有什么好谢的。”
于是苏沐橙笑得更开心了，莫凡搞不明白她笑什么，红着脸盯着窗外楼下的主干道，几个实习医生模样的人正抱着书嘻嘻哈哈地走过去，阳光无忧无虑地洒在他们身上。
阳光正好，风景正好，氛围——也刚刚好。
莫凡不是善于表达的人，破天荒的，有些不可名状的情感压得他透不过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喉肌近乎颤抖——
“我……”
尾声
“所以，莫老师根本就是想表白但没成功吧？哎！太遗憾了！”
说话的是大四刚进临床实习没几天的小女生，本事没长进多少，倒是把科里的八卦摸得门儿清。两位带教过去的事情，都被她挖出来作为手术台上的谈资。
正在主刀的苏沐橙微微一笑，指挥她把拉钩再提高一些。
“没办法呀，谁让那时候拷机响了呢，连环车祸，手术室急诊刀，我俩进去时候还是中午，出来都半夜了，就没顾上这茬。”
“那后来呢？你俩谁先告的白，怎么告白的，苏老师快说说嘛！”
“告白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动漫韩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嘛？不过我真想象不出，莫老师那么闷葫芦的性格，要怎么和您表白呀？”
苏沐橙微微眯起眼睛，脑中浮现两年前的场景，那个少言寡语的人一脸紧张站在她跟前，抱着个硕大的盒子。
[那个……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每一种都买了一点]
那人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完整。
苏沐橙缝完手里的一针，飞快地打了两个结，丝线在无影灯下微微反光，随后，她在小女生羡艳不已的目光里说道。
“是秘密。”
END
这两天就会开始最后的黄喻篇，毕竟再不开始我就要窗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