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候鸟06
三更半夜更新活该木有人看www其实自己觉得，开始慢慢渐入佳境啦。
（六）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蓝河终于在叶修的帮助下到达滩涂腹地，再往海的方向看去，隐约可见一小片一小片的黑色物体——俨然是大量正在觅食的涉禽水鸟。
黄少天那两人先他们一步到了，这会已经支起鸟网，布下诱饵。也许是怕惊动鸟儿，这位平日里健谈的前辈此时只是一声不吭地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静静等着鸟儿上钩。察觉到蓝河与叶修靠近自己，他转头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
这块区域地势地平，淤泥也比先前浅一些，但蓝河的手仍被叶修牵着，两人跟散步似地慢慢靠近。黄少天看见这番光景惊讶了半秒，随后无声地朝叶修比了个中指。
小男生立刻就红了脸，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快步朝黄少天那儿挪过去，有样学样地撑开小凳子坐下来守株待兔，叶修也不恼，神情悠闲地跟在他身后。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鸟进到捕捉范围内，倒有几只大胆的鸟儿，在边缘来来回回地踱步张望，不过鸟类天性机敏谨慎，这几只观望许久，到底也没胆子再靠近些。眼看要空手而归，黄少天气得要命，可苦于不能说话抱怨，只好摆出一脸吃了翔的表情。
叶修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不等黄少天反应，蓝河先一步回头，不满地瞪着他。
年轻人脸上呈现出运动过后的健康红润，夹杂着几分恼怒，蓝河生得清秀，五官轮廓柔和，因而此时并不气急败坏，倒更像是被气得炸毛的小猫。
叶大教授讨好般地耸耸肩，“好好，别生气嘛。不是说要给你奖励么？看好了，别眨眼啊！”
说着，他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取出一支两三寸长的小竹管来。
是鸟哨。
蓝河认得那东西，森林公园里常有小贩兜售，仅靠这个小竹管就能发出高高低低的“鸟鸣”，很受小孩子欢迎。不过，这样的声音有没有鸟儿能听懂，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想用这个来吸引候鸟？蓝河将信将疑地看着对方将鸟哨凑到唇边，半眯起眼睛——
先是一阵婉转清亮的鸟鸣，紧接着，男人修长的食指捻着竹管，鸣叫的音调陡然升高，频率也越来越快，显得急切而热烈，十几秒后，又恢复最初的音调，如此循环往复了大约五六分钟。
原来鸟哨竟还能发出这样千变万化的声音！蓝河听得目瞪口呆，而叶修始终气定神闲，仿佛并非在野外吹奏鸟哨，而是在音乐厅的金色穹顶下，演奏品质上乘的管乐器。
很快，让蓝河更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先前犹犹豫豫的水鸟们，这会都像着了魔似地，一只只朝网子的方向靠近，不时扑扇着翅膀，看起来异常兴奋。
待聚集的水鸟越来越多，黄少天看准机会，一把收了网子，带着学弟飞快地窜过去，把自投罗网的鸟儿们一只只安置在特制的布笼子里。
“你……”年轻人怔怔地看着叶修，后者神情自若，正要把鸟哨收回口袋里。
太厉害了。他心里称赞着，忍不住问：“好神奇……你怎么做到的？”
叶修没回答他，只是笑笑，反问他：“你猜？”
“老叶！你这招也太下流了！真猥琐！”
黄少天提着一大袋子鸟挤到他俩中间，话虽不客气，语气却情况得多——憋了半个多小时不能说话，对他来说真是莫大的折磨。
“啧，过河拆桥，真无情呐！”
听着他俩的对话，蓝河更纳闷了，睁大着一双秀气的眼睛盯着叶修，“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鸟都过来了？”
叶修冲他伸出手——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又接近了那片淤泥较深的区域——蓝河下意识地回握住，乖乖地任人牵着走。
一旁的黄少天看了，咬牙切齿地直骂叶修不要脸。
“原理很简单，异性相吸呗，”走出几步远，见黄少天没跟在身后，叶修才开口，“电视剧看过吧？主角经过花街柳巷的时候，青楼的姑娘们都是怎么喊的？”
蓝河认真想了想，答道：“大爷来玩？”
“呵呵，既然小蓝姑娘这么热情，哥怎么好意思拒绝！”
“哈？”
小男生被这话说得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戏弄了，他用力挣脱了叶修的手，嘴里喊着：“热情你大爷！”伸腿就要去踹叶修，谁料淤泥地里本就湿滑，他这一抬脚，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双臂在空中扑腾两下，竟直直向前扑倒下去——不偏不倚，正落在某个人的怀里。
“哟，说你热情你这还投怀送抱了？我说，你千万站稳了，别激动，泥潭子里摔一跤可不是好玩的！”
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蓝河更加恼怒，他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赌着气硬是不让对方搀扶，费了好大力气，才再一次在泥地里站稳。
叶修只觉得这小男生逗起来有趣极了，这会看看蓝河脸色，便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安抚道，“开个玩笑，别介意，前面路不好走，你可别再折腾自个了。”
说罢，他再一次伸出手，示意对方继续与自己同路。
蓝河郁闷归郁闷，终究没能拒绝。叶修固然是很厉害的——能够惟妙惟肖地模仿繁殖季节雌鸟的鸣叫，也难怪鸟儿会奋不顾身，可这家伙也太爱戏弄人了，就算是前辈又是学界权威，他也知道知道叶修只是开玩笑，可仍旧很想照脸揍他。
回到岸上，喻文州已经带人搭好帐篷地等他们带着“猎物”回来，见这一趟满载而归，他忍不住称赞：“不愧是叶前辈，辛苦了！”
一旁的黄少天气得抓起一只鸻鹬类朝他怀里一塞，“我也很辛苦！队长你怎么不慰问我！”
带回的水鸟被分成两部分，一小部分需要带回基地，做一些行为学的试验后再放生，而大部分都将在被环志后当场放飞，他们带来的工具箱里有环志所需要的工具，就地就可开展工作。
叶修在喻文州的请求下给几个年轻人做了示范，用一只黑腹滨鹬做教具，测量体重、体长、翼展，计数硬羽的数量，小小的鸟儿竟也乖乖任他摆布，丝毫不见挣扎的痕迹。
没见过这种场景的年轻人们都啧啧称奇，蓝河经历了刚才捕鸟的一幕，这会倒见怪不怪了，只是抱着记录板，仔细记下几组测量数据。
“安环之前一定得看一下环志，有些生产工艺不合格，会留下锐利的边缘，容易碰伤腿儿，所以如果有条件应该适当打磨……”
叶修说着，将手里的金属圈小心翼翼地套上黑腹滨鹬的腿，再慢慢收紧到合适的尺寸。上完环志，他又在鸟儿的另一条腿上装了代表发现地的黑白二色旗标，这才大功告成，确认了鸟的活动情况后，他示意蓝河过来接手，鸟儿抱去放飞。
“放飞的时候一定不能用抛地，就这样放在草丛里，让它自己离开……小蓝，你怎么了？”
他难得兴致勃勃地给人传道授业，一抬头却见到蓝河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看。
“没什么。”
蓝河不是第一次做环志，同样一番话，却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上一次被提醒这些操作细节，还是在那些不知疲惫的深夜，往返跨越大西洋的邮件里。
盯着叶修看了半分钟后，蓝河才伸手接过鸟儿，转身走向岸边的灌木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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