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候鸟10-End

希望这个结局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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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断网了,现在来说一下,电脑点开原文地址,是可以听bgm的><

   

 

(十)

不管蓝河多不愿意,离别的日子终究是来了,不但如此,命运还给蓝河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也许是那一日在海边受了凉,也许是蔓延整个科考队的病毒终于找到了最后一个宿主,叶修离开的前一天夜里,他因为持续不退的高热被送去医院急诊,挂了整夜的水,观察到次日上午,才被医生“释放”回去。

叶修在医院陪了他整夜,而此时却不得不在喻文州的陪同下,前往机场,搭乘返回澳大利亚的班机。

“小蓝不能来送你,前辈可会觉得遗憾?”出租车沿着通道驶向出发层大门时,坐在副驾位置的喻文州突然回头问叶修。

男人耸耸肩,答:“无所谓了,遗憾的也不止这一桩。”

“既然遗憾,何不亲口去告诉他,也好过让我家学弟独自神伤嘛。”

车子开到门口停下,喻文州帮叶修拉开车门,叶修抬头看着这个敏锐过头的后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他还年轻,也许只是一时冲动,也许过个五年十年,他会向往更稳定的生活。”

喻文州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这个人一心扑在鸟类学研究上,在野外的时间比在教室里的时间还要多,尤其还得面临来自自然和人为的各种危险,随时可能受伤甚至丢了性命。

“你知道的,小蓝虽然个性温和,但其实犟得很,他热血上头了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哥却不能不为他考虑,所以……还是先算了吧。”

叶修去排队托运的时候,喻文州站在外围等候,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黄少天打来的。

“什么?好,你跟在他后面,我……想办法拖住他。”

 

蓝河坐在出租车上,浑浑噩噩地望着窗外风景,从C镇到机场至少两个小时的路程,如果顺利,到机场时飞机应该还没有起飞。一路上他打了无数次叶修的电话,对方都没有接起来。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叶修并不是没听见铃声或者手机被偷,那个男人可能是存心要抛下他了。

体温仍旧在高于正常水平的地方徘徊,他脑袋昏昏糊糊的,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他好不容易从黄少天眼皮子底下溜出医院,来时走得太急,已经好了几天的腿也开始隐隐作痛。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年轻人发白的脸色,好意问他需不需要去医院,蓝河也只是虚弱地摇摇头,婉言拒绝。

“我不要紧的,师傅,麻烦您再快一点。”

终于到了机场,蓝河下车前给喻文州打了电话确认方位,被告知他们正在安检处排队,没过多久就快排到了。

这一刻蓝河无比懊悔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愚蠢地弄伤了脚,可是懊悔也无济于事,他只能拖着疼痛的腿,一瘸一瘸地努力朝安检口靠近,脑袋越来越昏沉,可他不能停下——一旦在这里放弃,也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等他好不容易抵达安检口,一大批团队游客刚好全部通过,安检口空荡荡的,蓝河放慢脚步,目光四处搜寻着叶修的踪迹。

左边第二道关口前,一个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对着他,背影看着眼熟,安静地站立在那里。

“叶修!”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蓝河冲着背影喊。

像是听到他的声音,男人慢慢回过头来,蓝河眼前所见到的,却是喻文州满怀歉意的脸。

 

喻文州看看蓝河,他的这个学弟向来开朗,在同系里人缘很好,此时眼神却如同湮灭了光芒的星辰似的,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脆弱的玻璃制品,随时都会碎掉。黄少天气喘吁吁地也跑了过来,一把扶住蓝河肩膀,生怕他倒下去。

见到自家学弟如此伤心的样子,他难免于心不忍,但即便出于前辈对后辈的责任,他也得把叶修的话带给正主。

“蓝河,叶前辈已经进安检了,他托我带样东西给你。”

喻文州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枚开口的金属圈,放到蓝河手心里。

是一枚崭新的环志,用的是澳大利亚的编码系统。

“前辈说,你曾经重捕过他做环志的大滨鹬,所以你们才会认识,他说,如果他还能重捕这枚环志的话,你们就有机会重逢。”

黄少天在后面听了这番话,气得直翻白眼——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鸟类环志后再重捕的概率本就不算高,上次蓝河遇到那只大滨鹬也是出于意外,把两个人的未来寄托在这种小概率事件上,他打心眼里觉得,叶修这是根本没打算给蓝河希望啊!

蓝河手指颤抖着收紧了,小心翼翼地将这枚环志贴身藏好,他谢过喻文州和黄少天,虚弱的笑容浸没在满脸的泪水里,让在场的两位学长都无比心疼。

喻文州走到他跟前,拍拍小男生的肩膀,“叶前辈说,等你长大了,会有更广阔的天地,蓝河,到那时候,你还会执着于他么?”

“我,我不知道……”

蓝河泪眼朦胧地回望他,哽咽着嗓子答,“我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到不在乎他啊……”

蓝河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完最后一个字,浑身脱力地倒在黄少天肩上,后者给吓坏了,赶紧招来机场保安,七手八脚地把人送去了医务室。

喻文州远远地跟在后面,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送到耳边。

“前辈都听清楚了?”

电话对面的男人,声音沙哑而阴沉。

“文州,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太聪明的人也会惹人讨厌?”

 

叶修站在候机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停机坪上飞机起起落落,他挂了电话摸出一根烟,刚要点上就被工作人员制止了,男人烦躁地踹一脚垃圾桶,在登记广播甜美的催促声里走向登机口。

 

 

 

尾声:

两年后。

南半球的平安夜虽然不会下雪,节日气氛却一样浓烈,Q大的女生们一个个盛装打扮,准备在稍后的平安夜舞会里粉墨登场。

叶修作为教授也在舞会的被邀请名单里,不过他对这类社交向来不感兴趣,只是出于礼貌,下午在舞会现场亮了个相而已。

男生们忙忙碌碌,正在给活动室挂上彩带花球,Q大学生里也有不少华人,其中有个男孩子用标准的汉语向他问好,并请他帮忙安装圣诞树顶上的那颗星星。

男生说话的语气谦恭温和,给了叶修一瞬间的错觉,让他想起了在北半球的那个生科院小男生。

蓝河最后给他发邮件是在他离开后的几个月,邮件里他只字未提在机场的事,只是语气平静地告诉他,那枚环志已经安装在一只勺嘴鹬的腿上,希望他足够幸运,可以有再见到这只鸟儿的一天。

两年来,叶修去野外考察不下十次,尽管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仍下意识地去找寻勺嘴鹬,两年里他捕获、环志了好几只勺嘴鹬,可却再也没见到带有那枚环志的那只。

也许就到此为止了吧,他想。

 

五六点的时候,他叼着烟走进厨房,去煮属于单身汉的圣诞晚餐,这时门铃响了,铃声过后,是有礼节的三声敲门。

叶修掐了火出去,打开大门的瞬间,嘴里的烟掉到地上,咕噜噜滚了老远。

 

门外站着的年轻人还穿着北半球的装扮,几缕汗湿的头发贴在面颊,仿佛被雨淋过,秀气的脸因为长时间的旅行显得苍白疲惫。

叶修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名叫蓝河的年轻人还会再一次出现在自家门口。

年轻人低着头,提着旅行袋的右手不安地握紧了,他看着目瞪口呆的男人,小声说:“我……申请了Q大的研究生学位,怕你知道了又会躲着我,所以,我问喻队要了你的住址,就自己过来了……打扰你了么?”

男人愣了足足一分多钟,随后才捡起地上的烟,又接过蓝河手上的行李,侧身把人让进屋子。

“不打扰……你生病了?还是晕机?怎么脸色这么差?快,先进来再说!”

他把蓝河安顿在客厅沙发,倒了杯水给他,又去浴室拧了条热毛巾,让他擦脸。

蓝河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拿到签证就买机票提前了,匆匆忙忙的什么也没拿,转机的时候又丢了箱子,真是倒霉。”

他细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玻璃杯,轻轻问他:“你找到那只勺嘴鹬了吗?”

叶修摇头:“很遗憾,还没有。”

“我知道,你找不到的。”

在叶修错愕的目光里,蓝河将手指伸进衬衣领口,掏出一条细细的银链,链子上拴着一个亮晶晶的坠子,看起来像是一枚指环。

他解下项链,把金属环托在掌心里,捧到叶修跟前,环上有一串数字,是属于澳大利亚地区的水鸟环志唯一代码。

“我原本都快把鸟拿去放生了,可最后一刻我反悔了,我怕它在路上遇上猛禽,也怕它在暴风雨里坠落,那样我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所以,又把环志取了下来。

 

蓝河说着,慢慢平静下来,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叶修。

叶修离开的时候给蓝河留下了那枚环志,也在喻文州的手机里留下了自己在澳大利亚的住址。他告诉喻文州,如果蓝河毕业时还愿意找他的话,就把地址给他。

现在,年轻人带着那枚环志,像一只勇敢的候鸟,漂洋过海,坚定地站到他的面前。

蓝河的手指有一丝颤抖,声音却无比宁静。

候鸟冲破风雨,努力飞翔,只为了去到温暖的南方;而他跨越千山万水,也只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叶修,现在你重捕这只候鸟了,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

END


太艰难的2.7w字,我一直不知道怎样把候鸟这个词背后的涵义阐述清楚,所幸最后一章我写了自己所能表达全部。

谢谢观看谢谢喜欢。

感谢 @林小爱  @岛姬 两位姐姐,在我两次最想弃坑的时候给我灵感,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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