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黄喻】COLD LINE 06
我居然四个多月没更新，自己跪键盘。
（六）
蓝河这次没再做噩梦——他压根就没做梦，积累一整日的疲劳击倒了他，再次醒来时一看时间，已经过了早上八点。
叶修不在屋子里，那只名叫Fish的黑猫也不知所踪。
简单洗漱后，他发现自己昨天穿来的衣服都不见了，茶几上摆着一套军装制服，款式同昨天黄少天和方锐身上的一样，不过没有配套的肩章、胸标，衣服边压着一张字条，字条上潦草地写着原先的衣服送去洗涤消毒，制服是临时借给他的。
蓝河换上衣服，竟然挺合身，除了大学军训以外他还从来没穿过军装，细细打量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这时有人在外头敲门，短促有力的叩击声把他吓了一跳。
开门一看，外头站着个和他身穿同样制服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个头却比他高出许多，蓝河犹豫着是该问好还是敬礼，对方却先开了口。
“你就是老大捡回来的大学生啊！我们都听说了，胆子挺大嘛！我佩服你！喏！收好！”
他递给蓝河一个牛皮纸信封，略有些分量，蓝河打开一看，里头放着他昨天上交的身份证、一张胸卡，还有一个手表一样的东西——他昨天才在叶修那里见过，应该是个通讯器。
除此之外，信封里还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你的通行权限老大已经交待我们预设好了，通讯器的默认号码第一个就是他的，其他注意事项你可以看手册，使用方法也有，很简单的。”
蓝河小心地把东西收好，通讯器直接扣在手腕上，问道：“请问，你说的老大是……叶修？”
“那当然，不然还有谁！我还有事，先走了，友情提醒你啊，食堂在走廊北面，还有半小时关门，再不去就没东西吃啦！”
“……谢谢，请问怎么称呼你？”
高大的士兵咧嘴一笑，“中士包荣兴，叫我包子就行！”
送走包子，蓝河先试了试胸卡，确认能刷开房门，才动身去了食堂。一路上遇见三三两两穿制服或者白大褂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没人跟他打招呼，也没人阻拦他。只是每个人脸上都神色凝重，脚步匆匆，直觉告诉蓝河似乎出了什么事。
也是许过了饭点，小食堂里空空荡荡，蓝河没好意思坐那儿悠闲地吃饭，买了一些馒头豆奶就离开了——他被告知不需要现金支付，刷胸卡就可以，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折返回去，多买了一份。
兴许叶修也还没吃呢？
回到昨晚休息的房间，叶修仍旧没回来，他拉开窗帘，这天太阳很好，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也让蓝河一瞬间眯了眼，连忙转身不敢再直视。
24小时以前，他还在报社兴奋地期待着这次采访，而现在自己居然成了这绿线里的一员，就跟拍电视剧似的，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蓝河一边啃馒头一边研究那本小册子，里头详细标注了如何使用通讯器、胸卡的权限，以及绿区各个楼面的地形图，昨天跟着叶修他还懵着，这会才慢慢对自己身处的环境有些感性认识：叶修的这个房间位于三楼走廊的最南面，整个三楼、四楼都是医疗救援人员的生活办公区域，楼下就是他昨天去过的临时医疗区，一楼是机房、信息中心和新闻中心。他的胸卡可以刷开这间屋子、和指定的两部电梯，此外，叶修还特别给了他医疗区的门禁权限。
“哟，你都拿到了？通讯器会用了吗？”
蓝河循声望去，只见叶修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票人，快速地把一张军用床搬进来后又敬了个礼离开了。
“这？”他不解地看看床，又看看叶修。
“床呗，一直像昨晚那样睡沙发，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受不了！”
叶修答得满不在乎，蓝河听着满怀歉疚——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如果不是把床让给他，这人就不用睡沙发了。他突然想起那份早饭，忙问道，“那个，你早饭吃了吗？我多领了……一份……”
蓝河还想问他要不要热一下，可看着对方的表情，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哪怕是昨天在解剖遗体、向下属交待任务的时候，叶修都是沉稳淡定的，这会他人坐在沙发上休息，目光却深沉肃穆，定定地看着前方某处，好一会，才缓缓吐出一声叹息。
“又死了两个……”
话毕，他径自拿起桌上的包子，毫不介意食物已经凉了，咬了一口对蓝河道：“你是学新闻的吧？反正也闲着没事，帮忙看看这个？”
他递过一份资料，蓝河匆匆看过，大致是目前为止在隔离区内的感染人数和救治情况，在死亡人数那一行里，阿拉伯数字“2”被人重重地用水笔划去，改成了一个“4”。
胸前没来由地一阵疼痛，蓝河突然很想哭。
“就是昨天你看到的，上高频呼吸机那两个，黄少天忙了一夜，也没抢救过来。”叶修看看蓝河，继续说道，“又有几个病情加重了，他暂时跑不开，下午还得开发布会对付记者，医疗部分的材料得找人替他弄好，你……行吗？”
蓝河捧着着材料，默不作声，半晌，才低声应一句。
“行。”
发布会定在下午一点，蓝河提前一小时理完了所有文件，托人送到黄少天那里。出门前叶修换了正式制服，蓝河看一眼他的金色肩章——两杠三星，以这个年龄来看已经很了不起了。男人沉默地戴上帽子，扣好皮带，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我知道很帅，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影响多不好？”
感觉到实习记者在盯着他看，他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靠，谁要看你？”蓝河不甘心地回嘴，心里却没来由地轻松不少——毕竟，这是今天见到叶修以来对方第一次跟他开玩笑。
他跟着叶修到达现场，昨天进门看到的门厅已经布置妥当，他又朝门外四下张望，也许因为前一天隔离区域的骚乱，负责警戒的军人数量又增加了。
主席台上摆着三张椅子，叶修却不往上头坐，领着他坐在下面。
“你不坐到上面去吗？”蓝河纳闷地问，这人不是总指挥么？
叶修只是笑笑，“说你还没经验吧，第一次来发布会？”
蓝河点点头，“是第一次。”
别说发布会了，他连现场采访都没去过几次。
“待会看着你就知道了。”
不到一点，媒体席位已经坐满了人，根据要求已经做好简单的隔离措施，蓝河再看看台上，两侧的位置坐着方锐和黄少天，后者脸色不太好，经过连夜的奋斗，显得十分疲惫，不过看到蓝河在下面，朝他微微点点头。
蓝河想这大概是对方在感谢他帮忙整理材料，连忙微微欠身回礼。
而坐在两人中间的是一位身着军装的女性，肩章上军衔并不低，她容貌称得上出众，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长发盘在脑后又凸显出几分干练，面前的姓名席卡上写着“苏沐橙”三字。
找个姑娘家来发言？蓝河看不懂这什么策略，没等他困惑太久，台上的方锐清清嗓子，宣布发布会开始。
苏沐橙简单介绍目前情况后就进入提问环节，前来的记者显然都久经沙场，提问极其刁钻。
“请问这次致病的病原体查出来是什么了吗？听说传染性很强，那怎样预防呢？”
“感染和死亡的人数还在增加，现在是否有针对性的治疗手段？”
“隔离区里的普通民众能接受隔离吗？昨天的骚乱是否被武力镇压了？再出现这类情况怎么办呢？”
“请问……”
光听这些问题蓝河就觉得头大，却见苏沐橙一派淡定平和的模样，不卑不亢一一回答，不旦巧妙地避开最尖锐的环节，也将一些信息适当公布，击退质疑。
“沐橙很厉害吧？哥可没有她会说话。”一边，叶修问道。
“……好厉害！”蓝河感叹，这样的场合一旦说错话就会造成极大影响，发言人也需要极大的应变能力。
他又担忧地看一眼苏沐橙边上的军医官，只见黄少天低着头看着桌子下方，一脸阴沉，眉头甚至越皱越紧。
“黄少好像不在状态。”
叶修也觉得蹊跷，就算是熬了夜，也不至于那样啊——直觉让他觉得，这事应该和喻文州有关，他转身看看记者席，喻文州竟然没趁机进来看看黄少天，也真是稀奇。
“黄主任？黄主任，您在听吗？”
这时一位记者突然向军医官发问，提问是关于民众的自我识别及预防，见他在放空，就提高了嗓门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啊？哦，这个问题……”黄少天终于回过神来，幸好蓝河先前替他准备好了材料，照着念就行，堪堪过了这关。
方锐见状也觉得不妙，担心他再露破绽，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打了几句哈哈，草草结束第一次发布会。
黄少天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上午那几个病人终于稳定下来，现在由其他医护照顾，他暂时没事就被叶修打发回来休息，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通讯器里整个上午只有一条消息，不是喻文州发来的，内容却和那个人有关。
那条信息很短，只有四个字。
[文州病了。]
tbc
猜猜看信息是谁发的呀
